听见一声及其敷衍的“噢”
，以及“你是大夫，你说了算。”
马大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，认为小司藤是不信任他的医术，激动地指了指门楣上的牌匾，又朝天边抬手作了作揖。
“我这身医术是由我祖父亲授，想当年我祖父可是在宫里为贵人治病的御医，因着一身好本事有幸替先帝调理圣躬，后来更是坐上了左院判的位置，这块牌匾便是先帝微服私访被祖父医治后亲笔所题，用以褒奖。”
提及祖父，以及这块牌匾的来历马大夫脸上露出荣耀与自豪，能得圣上赏识那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儿啊！
“我的医术虽不及祖父，倒也学了个十之五六。”
“你祖父要真如你说的这般，如今的你还能只守着这家小小的医馆？”
小司藤一双潋滟的眸子不起波澜，用着最平静的语气，说着最扎心窝子的话。
马大夫挺直的腰板瞬间低了下来，人也沧桑了不少，并未怪罪小司藤直言不讳，“后来，先帝宾天，祖父得罪了贵人，被撸了职位打了二十板子赶了回来
昔日的对家见祖父落了难，便处处打压，起初祖父还能在京城的大药房找份看诊的活路，可惜也没能做长，被人蓄意栽赃抹黑，就连小医馆也不愿招祖父
祖父满目踌躇回到了村子，决定在村子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，帮扶百姓。”
“既然并非你祖父所为，为何不寻机翻案？”
见小司藤问，马大夫不禁又多念叨了几句，“我不信祖父治错了病，他们不过是看他出身寒微又无权势，将一切过责推给他罢。”
“冠关乡互，这世间早就烂透了，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！”
瞧着马老头悲愤交加怒斥世道不公，却又忽地了力跌坐在地，红了眼眶；小司藤不禁蹙了蹙眉，有些懊悔，早知便不该说那话。
——世道险恶，人心难测，平头百姓与权贵谈公道，可笑，可笑
抒发完心头苦闷，马大夫擦干涕泪，无奈地笑了笑，“见笑了，医者云：医者不自医；总归得将心头郁气宣泄，防肝气郁结。”
斯人已逝，活着的人还要过好接下来的日子
此时的马大夫负手而立，颇有一番仙风道骨，同方才伤春悲秋的马老头仿佛不是同一人，小司藤不见外地摆了摆手，安慰了一番马大夫，人间事儿太复杂，她再也不想瞎参和了。
马大夫一手拿着账本，一手拿着算笑盈盈地看着小司藤:“会打算盘吗？”
瞧了眼面前厚厚的账本，小人儿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，就知道这老小子没憋好事，眼睛不待眨地道：“不会。”
马大夫：“好说，不难学”
小司藤：“我这人笨，学不会”
马大夫：“勤能补拙”
小司藤：“朽木疙瘩，不堪重用”
马大夫：“老朽倒是要看看学个百八十遍还学不会的学生到底有多笨”
小司藤：“婉拒了哈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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